痕迹犹在,琼楼玉宇已成了残垣断壁,范致虚又莫名地伤感了起来。
“朱雀桥边野草花,乌衣巷口夕阳斜。王朝更迭,沧海桑田,皇图霸业,不过是沧海一粟……”
岁月又曾善待过谁,只怕老夫这颗白头,要留在这长安城了!
“走,到城墙上去看看。”
看到堂堂的知府相公上来,城墙上的将士一起行礼。范致虚摆摆手,来到城墙边,向外看去。
目光触及城外密密麻麻的金兵营包,看着那些骄横的女真骑士纵马如飞,范致虚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,脸色变得煞白,身子不由自主发抖起来。
当年他统帅十万大军,也不是女真三千铁骑之敌,如今城外女真大军数万精锐,步骑皆有,这残破不堪的长安城,又怎能守住!
这些金兵那里是人,这分明是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啊!
“折可求那里有没有军情传来?”
“相公,查探军情的斥候到了绥德军,就全被挡了回来。不要说府州麟州,便是晋宁军,也是无从知晓。”
范致虚心头又凉了半截。折可求怕是靠不住了。
“刘光世有没有消息,他不是鄜延路马步军总管吗,他到底在何处?”
范致虚嘴唇发紫,脸上血色全无。
“相公,刘光世镇守延安府,想必也是自身难保……”
京兆府统制官王倚在一旁迟疑道。
这位衙内卑鄙无能,贪财好色,御军姑息,军纪松弛,靠他来救京兆府,能守住自己的延安府就不错了。
“这厮就是个花花太岁,冲锋陷阵不行,跑路倒是无人能及。相公指望他来救援,恐怕是选错人了。”
旁边的另外一个文官也是摇头叹道。
“难道我等真要困死在这长安城?”
范致虚吐了口气,强按下心头的恐惧。
“看来这一仗是在劫难逃,老夫恐怕要埋骨在这汉唐故城了。”
王倚心里鄙夷,上前道:“相公,若是没有援军,长安城断难驻守。番子势大,不可与之争锋,相公伺机突围而去,末将愿意留下来,与番子决一死战。”
范致虚看着城外的金兵大营,脸色阴晴不定,强自吐出一口气来。
“王统制,番贼势大,老夫能战死在这城墙之上,也算是死得其所了。”
王倚附和道:“可惜王相公不在,否则,以王相公之能,忠义军之悍勇,这些番贼还不是如土鸡瓦犬。只可惜我王倚临死前,也见不上这位王相公一面,真是不甘啊!”
“王统制说的是!”
谈到王松,范致虚脸上恢复了些神色,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。
“王松之能,天下皆知,女真人畏之如虎,可谓是杀神一般。若是王松能来,长安城就有救了,老夫也就有救了!”
濒临绝境之时,人人皆是想念王松,可一旦王松失去了作用,又是人人喊杀,人性之丑陋和复杂,可见一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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