芙蓉,笑靥似晴空蓝兮,声音好像百鸟空灵,这样的一个女子,四书五经似乎都已经无法描绘她的容颜了。
我头一次怨恨自己腹中空空,学问少。似乎什么语言在这里都变得空洞乏味,苍白无力。
名家大儒或许能描绘出她的容貌,却一定绘不出她的神韵。一颦一笑,明眸波澜。
我捂住嘴,喃喃地道谢,小心地接过。
她却停在我的马前,开口笑道:“公子可是患有哮症?”
我手忙脚乱地将围帽戴好,然后慌张地点头,我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,从前也不是没听说过苏州第一美人的风韵。
只是真的看见,顿时就慌了手脚。不知手该放在哪里,也不知道今日骑的马是否漂亮,一瞬间埋怨自己为何不穿那件雨过天青色的锦衣。
他冲着身后一个老汉说,“老爹,这是个人啊。”
少年叫陈汤,他那一身皮毛是从匈奴身上扒下来的,我捧着姜汤慢慢喝着,有些不敢置信,“你杀了匈奴人?”
“明犯强汉者,虽远必诛。”
他说着笑了笑,眼睛弯弯的,皮肤不是很黑也不是很白,是中原人最标准的黄色。在一支烛火映衬之中,好像一块上好的蜜蜡。
当然这是在很久之后,我再次回想陈汤的笑容,做出的评价,毕竟当时我只是一个穷鬼丫头,哪里知道什么是蜜蜡呢?
陈汤问我,“你叫什么?”
我想了想告诉他,“我叫程范。”
他捂着肚子笑倒在我旁边,那声音好像百川入海时激流碰撞的回响,清澈且浩浩汤汤,年轻而壮阔,“哈哈哈哈,你叫盛饭?”
我有点气恼,“不是那个盛饭!”
陈老爹关了门走进来,笑骂道,“混小子,笑什么呢?别吵着隔壁那个念书的娃儿。”
我好奇,“这么晚了,还念书?”我不爱念书,但我是个丫头,不念书正好。不过我好奇,这么晚了,他还能有灯火念书,只怕是个富人吧。毕竟陈汤家里只有一根火烛,黑得很。
陈汤压低了声音,“这还不是最厉害的。”他神秘兮兮地拉着我,指着墙上的一个小洞。
“他家连火都没有,从那个小洞偷我家的灯火呢?”
我大吃一惊,居然有人为了读书,这么拼,真是狠人。我也有点儿好奇,偷光看书的人长什么样子。
暮春
那天被冻了一夜,我得了一场大病,幸而遇上了菩萨心肠的陈老爹和仗义的陈汤,才熬过了那个凛冬。
长安城的春天,飘飞着柳絮,白花花,轻飘飘,但好在不是那裹着寒风的雪片子了,整个空气里都是暖洋洋的味道了。
直到暮春时节,我才能出院子走走。
原来陈老爹是个木匠,铁打不动的手艺人。陈汤是个混小子,春暮夏初结的小梨子哪能吃,最绿最酸的那枚,他塞给我尝,看着我酸出眼泪,然后笑得满地打滚。
他们是我的恩人,我自愿把名字改成了陈范,说自己要做陈老爹的女儿。陈老爹摆摆手,拒绝了。不过没关系,我本是个南方人,跟着爹流浪到长安,在我的嘴里,“陈”和“程”没啥子区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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