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不止一次的见到那令人发指的一幕。
身体被按压在那被殷红浸透的木头条椅上，双手双脚被捆缚起来，好似一条待宰的狗。
嘴巴同样没有被堵住，因为人牙子喜欢聆听他们的惨叫与求饶声，那对于人牙子来说，是世间最美妙的乐曲。
皮鞭浸入水桶，人牙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魏离渊的身体。
魏离渊绝望了，空洞的双眼中没有了神采，牙齿上下剧烈地碰撞着，泪水如同泉涌般永不停歇。
他停止了求饶，那不会有半点作用。
人牙子一脚踏在魏离渊的后背，怒喝道：“叫啊，求饶啊，为什么不叫，为什么不求饶。钱要不到，连求饶都不会了吗？你这个废物，废物……”
人牙子越说越气，抽出吸收饱满水分的皮鞭重重打在了魏离渊的身体上。
第一下，魏离渊只能感觉到皮鞭落在身上，但是很快，火辣辣如同烈火灼身的痛觉好似钻到了心窝一般，痛入骨髓。
魏离渊本能地惨叫出来，凄厉哀嚎，大声哭泣。
人牙子兴奋地大笑着，鞭打的更加猛烈，一鞭又一鞭，丝毫没有考虑到会不会打死眼前这条可怜的，狗一般的生命。
已经陷入迷离之中的魏离渊并没能看见，此时的人牙子，双眼从乌黑变成了惨绿色，皮肤也越发黯淡，生出一片又一片的黑斑。
那猖狂大笑的口中，牙齿错乱扭曲，如同根根弯曲的勾子。
魏离渊只是双眼黯淡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，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知觉了，只是心底最后一点不甘喃喃自语。
“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折磨？”
“为什么世上有这种恶人？”
“为什么好人要受恶人欺凌？”
“为什么恶人没有恶报？”
“为什么？为什么？为什么？……”
一声声无声的质问，是在质问自己，是在质问上天，是在质问世间的公道，是在质问所谓的正义。
他们在哪里？他们为何不出现？
他们还有意义吗？
无边的怒火不甘充斥在心中，他对命运放肆的嘲讽。
“如果好人没有好报，我为何还要做一个好人？”
“若世间没有公理，我为何不去成为恶人？”
“为何我只能被人欺辱，而不是我去欺辱别人。”
“若老天无眼，那老天为何不去死……”
“轰隆隆……”
仿佛一道道惊雷伴随着魏离渊一声声质问，在他的心中炸响。
一股股恶念在他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，良善的小岛缓缓沉默，希望的太阳被乌云遮蔽。
一根根名为杀戮，憎恶，仇恨，贪婪，自私的漆黑锁链爬满他的那颗人心，越来越紧，好像它们要嵌入魏离渊的心，要将他的心染成黑色。
光芒不在，希望也消失，心灵的世界一片混沌与黑暗。
那一声声为什么也越来越小。
突然，一只温暖的手掌按在了他的头顶，好似太阳般温暖，泪水止不住地流出。
魏离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，让他再次抬起了头。
熟悉的苍老面庞，那可以化开人心中亘古寒冰的笑容，一瞬间就撕开了那重重黑云，将希望的光洒进他的世界。
“因为我们是人，因为你我都有一颗人心！”
“师父……”魏离渊笑着，哭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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