晦暗夜幕与漫天飞雪。
范宁按止琴弦,仍然低着头。
就那首!舍勒先生试琴时的那首充满神秘的独奏,这肯定是他压箱底的绝技!
只有月光下的阴影。
让离群的狗叫它的吧,
既然主人把它关在门外。
这让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他身上,并更加带着诧异。
黑夜中的道路,
半音级进的吉他旋律,将光芒拉回黯淡的现实,作为《冬之旅》套曲的第一首,它的叙事功能注定是反映与过去时光诀别的开始。
母亲还想起了婚姻。
舒伯特声乐套曲集《冬之旅》,第一首艺术歌曲,《晚安》。
提问题的对象是旁边的游吟诗人:
你听不到一点脚步声,
唯我自己找寻
陪伴我旅程的,
五月有遍地的鲜花,
可旅途过程中,景物却不断触及回忆,撕开内心的伤疤:熟悉的风向标、婆娑的菩提树、古老的村庄、邮车的号角、奔流不息的小溪、荒野中的狗吠……总能激起与往日相关的点点滴滴,尤其是温馨的梦境,与凄凉的现实形成鲜明了的对照。
轻轻地,轻轻地掩上门!
似有一线明媚的阳光洒入,歌曲转入D大调,范宁似在拾掇记忆中的诸多美好,似乎有些释然了:
“为什么要徘徊,等待?
总有一天会要我离开。
只有月光下的阴影。”
就连隔壁篝火堆前的商队人马,都聚精会神又怅然若失地站在一旁。
爱情就喜欢流浪,
这是上天的安排。
听到这样凄凉的诗歌,安抵着下巴怔怔出神。
不会把伱从梦中吵醒。
在大家的注视下,范宁双手轻轻抚上琴弦,脑海中的那些钢琴伴奏织体,完美无瑕地转化成了古典吉他的语汇。
“在夜晚聚餐的结尾,晚安好应景……”安将下巴抵在了自己双膝上,开始发散起思维,“是已有作品还是即兴而写呢?舍勒先生说这是‘宫廷之恋’,那就是爱而不得了,可我为什么觉得‘晚安’听起来像是甜美的爱情诗呢?……那样我觉得我亏大了,竟然被露娜以一把胶合板吉他给误打误撞抢掉了?天啊,她根本还不懂这些啊……”
《晚安》的前半段是典型的分节歌结构,即同一段曲调用不同歌词重复,范宁唱响了第二段诗节,依旧是沉重不安的基调,寒冷彻骨的间奏,以及低沉的反复吟诵两遍。
最后六个小节,柱式和弦再度奏响,旅人拖动惆怅的步履,装着悲伤的回忆,身影逐渐没入夜幕之中。
一片鸦雀无声之中,反倒是露娜的哥哥特洛瓦率先开口。
女孩谈着爱情,
会写上:晚安,
是啊,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过客和流浪者呢。
路上的雪,是厚厚的一层。”
晚安,我的爱!”
陪伴我旅程的,
这部套曲共24首,文本来自于缪勒的同名长诗《冬之旅》,作为海涅评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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